葛澄薇接到许一鸣的电话时,他人已经到了市里,想着多年不见的许一鸣即将出现在眼前,她既欣喜,又失落。
在许一鸣心中,终究是汪掌珠最大,能让他这么欣喜若狂,焦急万分赶回來的只有汪掌珠。
在來苏家的路上,许一鸣就听葛澄薇说汪掌珠病了,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曾经那个顽皮健康的汪掌珠,此时会这么苍白虚弱躺在床上,她的面色十分吓人,呼吸又极其轻浅,几乎听不到声音,让人疑心,她会不会这样睡过去。
他轻轻的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瘦的凹进去的脸颊,心中说不出是伤心还是疼痛,只觉得无限的酸楚,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从來都不是,她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他喜欢那个搞怪顽皮,霸道莽撞的汪掌珠,虽然时常气的他七窍生烟,但那才是真正的汪掌珠,而现在的她消瘦,憔悴,想起那些她笑颜如花的在自己面前奔跑的日子,许一鸣的眼眶几度潮湿。
“鸣子,澄薇,你们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不叫醒我!”汪掌珠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來,许一鸣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恶言恶语的低吼:“生病了就别乱动,老实的躺着吧!”
典型的许氏劝人法,听得汪掌珠倍感亲切,她听话的躺在床上沒动,许一鸣顺势坐到她的床边,抓着她的胳膊,死死的看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而一时之间,谁都无从说起,屋子里安静了下來,坐在一旁的葛澄薇转了一下眼睛,打破了僵局,“掌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其实都沒有什么事情了,就是晏迟一定要让我在家休息。”汪掌珠装作满不在乎的说着,猛然看见许一鸣暗沉下來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向许一鸣吐了吐舌头。
到了今天,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完全的明了了许一鸣当初对自己的感情,只可惜,世间的情深缘浅,都是要人來辜负的,她和许一鸣,终究是错过了!
许一鸣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葛澄薇说汪掌珠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他当然是震惊的,嫉妒的,痛苦的,可是这些,跟汪掌珠的死比起來,这又算得了什么。
“沒关系,我早就知道你结婚了,我知道今天來的这户人家姓苏。”许一鸣的话中带着挫败和自嘲,“掌珠,这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责,有时候我真的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那时候我总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就算让我剜肉剔骨万劫不复地我也愿意换你活着!现在呢,你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汪掌珠转头望向窗外,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同无法控制地微颤,良久都无法言语。
许一鸣和葛澄薇沒有在汪掌珠家呆太久,他们都好像意识到,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机会,好在他们都活着,來日方长,改天再聊吧。
出了苏家的大门,开车的葛澄薇送许一鸣回家,她笑嘻嘻的转头看着许一鸣,状似无心的问道:“掌珠嫁人了,你真的就甘心这么放弃了?”
“要不然能怎样,抢吗?”许一鸣盯着天空轻语,“两个人的倾心是爱情,一个人的思念叫单恋,三个人是一起纠葛,感情,从來都是双方都付出才有收获,单凭一个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是颗粒无收。”
葛澄薇的脸色暗了一下,随后又开朗的笑了,“怎么出国呆了两年,还成哲学家了!”
“澄薇,谢谢你。”许一鸣郑重其事的看着葛澄薇说。
“谢我什么?”葛澄薇有些摸不到头脑。
“谢谢你通知我掌珠还活着,不然我还在异国他乡独自想念呢,谢谢你帮我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意义。”许一鸣轻吐一口气,明亮的大眼睛重燃生机。
葛澄薇被许一鸣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烧了,她暗骂自己不争气,趋之若鹜追求自己的男人那么多,自己怎么就在这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面前翻了船。
汪掌珠的身体经过调养渐渐的好了起來,这期间许一鸣和葛澄薇都说要來看她,皆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病怏怏的样子,尽管和许一鸣有很多话要说,她想还是等自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再说吧。
这天中午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仿佛又感觉有冰冷的手术仪器在她身体里试探着,冰冷的铁架子凉透她的全身,她开始抖,挣扎,正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枕头旁的电话铃惊醒了她。
她内心狂跳,冷汗涔涔的接起电话,听着那边传來的声音,她不禁大叫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