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杜云萝便与穆连潇一道去柏节堂里辞行。
吴老太君刚刚才起,由单嬷嬷扶着出来,笑道:“旁的我就不交代了,路上小心些。”
杜云萝应下。
周氏送他们到了垂花门。
练氏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原本该备得周全些的,可偏又说人多了路上耽搁,就带这么几个人手,我们真是不放心,是吧,大嫂?”
周氏点头,握着杜云萝的手,道:“女人家身子骨娇贵,路上虽赶,但也别累着自己,别跟连潇比底子,他皮糙肉厚的不晓得累。”
杜云萝闻言,忍俊不禁。
从前周氏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如今婆媳相处融洽,周氏才事事为她考量。
练氏笑意更浓:“瞧大嫂说的,连潇疼媳妇,这家里哪个不知道,你还怕他不仔细他媳妇啊。”
周氏抿唇笑了。
这一趟去桐城,备了一辆马车,杜云萝只带了锦蕊,把韶熙园里交给了锦岚和两位陪房妈妈,又有连翘和玉竹在,应当是稳妥的。
穆连潇带了云栖和九溪。
周氏实在不放心,杜云萝便把锦灵招了来,才算是堪堪让周氏满意了。
云栖和九溪驾车,穆连潇骑马,杜云萝与锦蕊和锦灵坐车里,如此轻便出门,以图早去早回。
练氏看着车马走远了,与周氏唠嗑了两句,转身回了风毓院。
穆连慧背着手,沿着庑廊慢吞吞地来回走动。
自打开春后,她就没有闷在房里,****这般走。
练氏一开始没觉得不妥,这一个多月看下来,简直要呼一声“脑袋都给绕晕了”!
“慧儿。”练氏抬声唤她。
穆连慧却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慢吞吞地走。
练氏无奈叹气,上前一把拉住了穆连慧的手,半拖着把她带回了房里。
珠姗守在了明间里。
穆连慧在榻子上坐下,转头看着窗外。
练氏扬手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穆连慧转过头来,一脸不解:“您这又是怎么了?”
这个“又”字,让练氏的心一阵阵烦闷起来,她****为家人操劳,怎么在穆连慧嘴里,她却像是个没事找事的人了?
练氏深呼吸,道:“连潇和他媳妇去桐城了。”
“我知道啊,不是早就定了要去吗?”穆连慧随口应着。
“我这不是在琢磨苍术的事儿吗?”练氏倒了盏茶,一口气饮了,又道,“至今不知道是谁下手的,不过,就那玉竹嫌疑最大,你说,要不要趁着他们两个不在,先把玉竹处置了?”
穆连慧上下打量了练氏几眼,奇道:“母亲,那苍术的死,真的跟您没关系?不是您下手的?”
“怎么说话的?”练氏啧了一声,指了指自个儿,“我傻吗?这个时候给她来这么一手,还弄得不上不下的。”
穆连慧睨着练氏,扑哧就笑了:“您既然不傻,那您现在纠结什么?”
练氏语塞。
她知道穆连慧说得在理,徐徐图之,这些年稳中求进,她不会傻到在杜云萝刚进门时就送“大礼”,言语暗示不算事儿,闹出人命可就不一样了。
她不是听不得女儿意见的人,可偏偏这些话从穆连慧嘴里说出来,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