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想要得到更多,光送画作这种不功不过的寿礼可不行!
不管陶画尊是否满意,他陶楚是决不会对自己满意的。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两人一路继续前行,瞧见前方有一家茶棚。
顾青舟停下来。离前面的城市,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稍作休息,不会影响在天黑前进城。
他这一停,陶楚已经干脆的将毛驴收入画中,从徽章里取出整套茶具和茶叶,要茶博士替他泡茶。
顾青舟有幸蹭了陶楚带来的好茶,味道果然很好,不过他向来不重视口舌之欲,不挑剔好坏,只要能解渴,好茶粗茶都能入口。
在休息的时候,顾青舟听到喝茶的人当中,有人提到了鬼大家公羊漪,不由凝神细听。
“我大舅中邪,日日鬼压床,就是靠着那一幅画作治好的。”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道。
与他同行者惊奇道:“鬼大家的画作真有这么神奇?不用像画师一般会点睛才能用?只要将画贴在床头就能辟邪?”
顾青舟突然听到了陶楚的咳嗽声,他转头一看,陶楚握着茶杯,涨红了脸,被茶水呛得直咳嗽,显然对方也听到了那两名普通人的对话。
顾青舟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帮着陶楚顺气。茶棚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鬼大家的名号,在靠近渭龙城一带,明显路人皆知。
茶博士上去给商人添水,还插了一句道:“鬼大家画的鬼怪,辟邪是真灵验!上个月渭龙城柏城主家的小孙子夜啼不止,也是将画作贴在床头,立刻就治好了。”
“真这么灵验?”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道,“听说柏城主是二品画师啊!他难道自己画的不顶用?”
茶博士笑道:“您这消息滞后了,城主四年前就已经是画师巅峰了,离成为画家也不远了。不过鬼大家可是画家巅峰呀!再进一步就是画君!画的又都是鬼神,术业有专攻。”
在顾青舟的顺抚下,陶楚总算缓过气来。听了众人的对话,小声道:“看来这鬼大家,也不是徒有虚名。”
能成为画家,至少作画上是真才实学,欺骗得了世人,也欺骗不了画道。
顾青舟道:“鬼大家公羊漪的名号我听过。虽还未见到其人,已经对他的作品心生向往。”
陶楚知道民间画师拜师不易,却也不希望顾青舟误入歧途,以为对方动了寻访民间师父的念头,劝阻道:“这等画作终究是小道,小顾应该听过那句话吧?画鬼神易,犬马难!”
陶楚说着从徽章里取出画卷,展开一幅骏马图,图上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黄犬蹲卧在马蹄旁。
图上的四匹骏马,毛色光亮,四蹄矫健,或卧或立。如同别人形容画马的诗里所写:立马而有走势,卧马则有腾骧起跃势。一看就是好画作。
“若想寻访名师,我知道哪里能找到更高明的师长。就算你想要当画君之徒,也不是不可能。”
陶楚说得自信,在他不远处的茶棚一角,坐着一位身披黑披风的男人。
在听众人对鬼大家的夸耀时,他藏在兜帽下的嘴唇不自觉上翘,等听见陶楚突如其来泼冷水,说什么终究是小道,什么请更高明的师长,连画君都搬出来了,他暗自冷哼了一声,观察起这两名年轻画师,将顾青舟和陶楚的相貌,仔仔细细记下。
披风之下,他胸前位置,正佩戴着一枚画家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