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笑吟吟道:“照这样说,小妹今天可不能放赵兄走了,连同他们——”她纤手指点着段存睿等官员,轻轻一晃,划了个圆弧,囊括了在场所有人——“凡是不服我的,今儿一个都不能放,全要杀了。”
段存睿等人无不变色。
赵朝宗心也提起来了,面上却笑道:“妹妹可别吓唬我,大老远的赶来,连茶都不曾喝一口,就要死了,哥哥会死不瞑目的。要动手,也等我们吃了酒宴再说。”
众人都被他说得笑了。
鄢芸看着他目露赞赏。
这小子有胆色!
李菡瑶笑道:“说说而已。王兄派赵兄护送观棋他们回江南,并托观棋向小妹转达一项协定:言明双方先联手驱逐外敌,然后再论其他。王兄还书信恳请我,要我照应你。若我背信弃义,把你杀了,岂不跟范大勇一样?”
赵朝宗不悦道:“妹妹把我哥与这混蛋相提并论?”
李菡瑶道:“不过是借王兄阐述一个道理:人无信不立!乱世争雄,各逞手段,没有范大勇,也会有张大勇、李大勇。比如段大人,若有天我杀了他,说他罪无可赦,赵哥哥是信我呢,还是信段大人?”
赵朝宗愣住,段存睿他不太了解,李菡瑶他也了解不够,李菡瑶若杀了段存睿,他真不好说。
段存睿目光沉沉地看着李菡瑶,皮笑肉不笑道:“李姑娘这是敲山震虎,要对我段某人动手了?”
李菡瑶笑吟吟道:“哪能呢。段大人是湖州少有的令李菡瑶钦佩的官员。我知道大人看不惯李菡瑶离经叛道,但菡瑶却不会对大人下手。菡瑶虽是女儿身,却顶天立地,一言九鼎,不是范大勇之流可以比的!”
段存睿听罢很是意外。
李菡瑶傲然环视在场诸人。
最后,目光又落在赵朝宗身上,道:“当日,小妹虽然违抗了圣旨,却做好了隐姓埋名、一辈子不见光的准备。这就是违抗圣旨的代价!李菡瑶造反,不是因为进宫的旨意,而是昏君下旨斩杀了鄢大人,并令钦差调兵围困李家,牵连无辜者无数。天子无道,百姓反之!”
赵朝宗忙笑道:“那是。我们也是为这个才反的。”
段存睿沉默,神情复杂。
人无信不立,这个道理谁都懂。李菡瑶要成大事,必须树立自己的声望和口碑,否则以她女子之身,想要在乱世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很难了。
刘嘉平见李菡瑶被赵朝宗诘责,而起因却是因为妹妹和范大勇的亲事,他作为哥哥不能袖手旁观。赵朝宗乃世家子弟,又是京城来的,又是王壑那边的,刘家既已投靠李菡瑶,他就该出头应战,躲在李妹妹身后算什么男人?
他与妹妹对视一眼,上前一步,对赵朝宗道:“赵公子可知刘家为何投靠李妹妹?”
赵朝宗道:“为何?”
他也想不通呢。
刘嘉平道:“在纺织这行内,李妹妹虽是女子,年纪又小,然名头却大,魄力非凡,手段非凡!商场上最重信誉口碑,答应人的事,哪怕倾家荡产也只能自个咬牙认了,过后再凭本事赚回来。李妹妹素来一言九鼎,刘家投靠她,踏实。像范大勇今天对刘家做的,李妹妹绝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