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看了看我,闷声闷气的道:“伤口不对劲,又麻又痒,多半是有毒。”
我吃了一惊:“中毒?那支骷髅射来的羽箭有毒?”
蒙德道:“我是这么想的。”
我皱了皱眉:“既然有毒,那就赶紧下手吧!别等毒素扩散!”
我对蒙德还算颇有好感,但他盲目服从矮胖子对我加以偷袭,这个我确实是相当的不爽,只是念在现在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的情况上,不想跟他算账。不过,现在险境未脱,船员们中只有蒙德是最能打的,还得依赖他相助,所以现在不适宜跟他翻脸。如果他因为中了骷髅的毒箭而在这当口失去战斗力甚至死掉,那实在不是个好事情。
蒙德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最起码也要先把创口周围的肉都挖掉,然后用火焰燎烤,尽可能破坏毒素。青铜剑锈迹太多,用青铜剑挖的话,可能会受感染。”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要借我那柄王者之剑来挖肉疗毒。那柄大宝剑锋锐无匹,而且看起来金光闪闪,并没生锈,携带病菌之类的可能性比起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来是低了很多,确是目前的最佳选择。不过他自知和我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好直接问我借,就一直自己忍着。
我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叹了口气,不由对蒙德又恢复了几分好感,说道:“此刻大家要同舟共济,一起杀出血路生天,其他的都可以先丢开一边。你先撩起裤腿,我去问文大小姐把大宝剑拿来。”
蒙德点了点头,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闷声道:“谢谢!”
我站起身来,向大小文瑜那边走去,心下突然想起,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被我掐在身子底下的越南小鬼子中,曾经有一个娃娃兵,对我露出过哀求的目光。他还不算大,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越南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很肥大,明显的太过稚嫩了。他随着一群小鬼子摸到我们的阵地上来,我们的战友一下子被他们杀掉了十几个。全连顿时就红了眼,向他们发起凶猛的反击,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来不及就直接挺着刺刀上去肉搏。我那时就是刺倒了一个高大的越南小鬼子之后,被这个小娃娃兵从旁边扑上来把我扑倒在地,枪也被他打到一边。
我和他发生了死命的争夺,最终还是我力气大一些,凶蛮一些,把他死死压在身下,双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了好一阵都挣扎不开,便放弃了挣扎,眼睛看着我,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那是对生命的留恋,是对活着的渴望,就像是牛羊之类在屠刀面前流露出的哀怜的目光。
但我没法子放过他,那时候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我背后还有忙乱的脚步声,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别的越南鬼子从背后偷袭。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或者是被偷袭打死前再弄死一个敌人,我无视了他哀怜的目光,还是活活把他掐死了……
蒙德说不上是一个频死之人,但此刻大腿中了毒箭,受了伤。无论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自然而然地迸发出对生命的渴望。那是任何生物在遭受到死亡威胁时自然而然的反应,也是最令人心软的神情——即使它是出现在蒙德这样一条壮汉的脸上。
我走回到大小文瑜身边,她们两个似乎在悄声谈论着什么,十分的投入。我咳嗽一声,文瑜啊的一声惊呼,一下回过身来,看见是我,这才拍了拍胸口,白了我一眼:“猥琐!你在这里偷听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