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眉头始终皱着,没有松开过,凝思良久,看向夏淳于。
“淳于,你怎么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淳于脸上。
夏淳于知道太子殿下心中纠结,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只要他韬光养晦,耐心等待,不让皇上抓到错处,这皇位必定是太子殿下无疑。然而,天违人愿,情势的发展把太子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皇后太子谋逆之言论甚嚣尘上,百口莫辩,这个时候若是宣布正式监国调动军队,越发落人口舌,太子仁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弑父夺位的诬陷。而且,皇上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谁知道皇上彻底清醒以后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对太子不利?
可要是什么也不做,那就只能是坐以待毙。
隐忍只有死路一条,反击或许还有生路,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成王败寇,古来如此。
夏淳于目光犹虑片刻,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在这里的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但说话技巧还是需要的。
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宋大人说的对,五皇叔哪有这么巧这时候回金陵,分明早有预谋,当年五皇叔不是没有觊觎皇上宝座,且徐州的领兵的赵卓辉,西南领兵的裘广胜是听从谁的吩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至于最近混入金陵的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别忘了江左盟跟荣国公府与裕王可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微臣明白太子殿下此刻的为难都缘于担忧皇上的身体,怕皇上闻此烦心事病情加重,皇后和太子为了皇上什么委屈都忍了,可是火已经快烧到眉毛,还请太子殿下请皇上下旨,调动大军勤王,否则怀宋危矣,相信皇上知道后一定不会看着逆臣阴谋得逞。”
皇上的真实情况,在坐的人中,只有他、小景以及太子清楚,皇上现在也就是还吊着一口气而已,活死人一个,根本不可能下旨意,所以,他故意这么说,让大家以为皇上还是能做决断的,太子犹豫不过是担心皇上病情反复而已。
小景也起身道:“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无愧天地,却也不能因此眼睁睁看着乱臣贼子倒行逆施,还请太子殿下一切以国事为重,以大局为重。”
众位大臣纷纷谏言,请求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太子殿下沉默良久,神色复杂,半响感慨喟叹:“小时候,五皇叔最是疼本宫,本宫偶尔被父皇苛责,皇叔都要为本宫说好话,真没想到,如今却要兵戎相见,裕王……三弟,小时候也总是跟在本宫身后,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如今,也是利欲熏心了,哎……本宫当真不希望看到今日这般情形。”
大家都是心急如焚,颇有怨言,太子仁孝不假,可是仁孝过了头,不分轻重,到时候,人头落地的可不仅仅是太子啊,他们这一干誓死效忠的臣子都得跟着遭殃。
只有夏淳于淡定,太子此时在这里追忆往昔,说明他决心已定。
果然,太子眸色陡然凝冷,露出少有的森寒冷冽。
口气一转:“大家所言极是,本宫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大局与不顾,更不能让乱臣贼子阴谋得逞,本宫这便去请旨。”
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在此乱局之时,还请诸位各司其职,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太子叮嘱道。
众人皆喏。
“淳于,赫连景,你们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下。”
夏淳于和赫连景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了,太子的神色凛然道:“淳于,小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一旦请了旨意,一切就成了定局,皇上,不管能不能好起来,都不可能再坐在那把龙椅之上了,否则太子这次爆发出来的能力,皇上一定会忌惮。
夏淳于和小景也是面色一肃,谁也不想做这样的抉择,然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太子说这话,就是想要他们表个态,做好心理准备。
“太子殿下,臣等誓死效忠殿下。”两人异口同声道。
太子殿下点点头,目色决然:“裕王以为勾结了五皇叔,动用了江湖力量,就能颠覆乾坤,哼,殊不知,此举乃是引虎驱狼,本宫仁孝却也不愚,淳于,小景,按计划行事。”
“是。”两人齐声领命。
计划早已拟定,就等太子殿下下这个决心。现在,就来好好较量一番吧!
当日,金陵城中出现了几处恶性抢砸事件,官兵出动全城戒严,陌生人等全部抓捕,这是冲着混入金陵城的江湖人士的一场行动。
次日,三十六匹骏马奔驰出城,分别向东南西北各路进发。
而皇宫中,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一位美人检举了舒贵妃,称是舒贵妃给的药,无色无味,混在酒中给皇上饮下,那药不仅有提神壮、阳的功效,而且会损毁人的五脏六腑。
又次日,回泸州的五皇叔在半道上遭遇截杀,双方死伤惨重,五皇叔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