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银霍猛的抬起头,看着方雅歌说道:“家父是个正直的人,十多年来为官清廉,府中的开销甚至都是母亲的嫁妆在支撑,即使这样,父亲也不曾贪过一丝一毫。所以我相信父亲绝对不会为了银子出卖考题!”
方雅歌闻此皱眉,如此确实说不通,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个人不可能突然间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大人被抓前后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方雅歌问道。
安银霍听了努力回想,说道:“父亲在被缉拿前曾上书皇上,禀报京城学子之间有私卖考题的现象,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礼部尚书的指控,说父亲泄题。”
想到当日父亲被带走的时候还曾交代他好好照顾母亲和妹妹,安银霍垂下了头,他辜负了父亲,没有照顾好她们。
“那安大人又是如何知道学子之间有人泄题的事情?”
“父亲身居仪制清吏司郎中,平日里有很多考生上门走动,有的是崇拜父亲的学问风采,有些是存了攀附的心思。我记得那天一个生员刚走,父亲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日没出来,我和母亲都十分担心。后来我才知道,就是这人告诉父亲泄题的事情。”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如果真的是他透漏的,安大人审判之时为何不见他现身?”既然敢将这样的大事捅出来,为何事到临头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安银霍凄凉一笑,心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人想必是怕了,为了保全自己,不肯出来。
“安大人难道就不曾透漏这人的名字?既然是能到府上拜访的,想必应该是和安大人相熟的吧。”方雅歌接着问道。
安银霍缓了一缓才说:“我也有此疑惑,父亲怎么可能会认罪?于是我和母亲典当了家中值钱的物件,买通了大理寺牢房的看守,见了父亲一面。”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安银霍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父亲那时候已经遍体鳞伤!看到我和母亲只是告诉我们,对方权势太大,手段太厉害,让我们不要想着报仇的事,尽快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的过活……我和母亲死活也不肯,父亲无奈才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经过。”
安银霍说完看了一眼边上的妹妹,接着说道:“父亲被抓没多久,手下的主事王猛就留书自杀了,书中直指父亲胁迫他泄露考题,所以无颜苟活,自杀谢罪。他们为了陷害父亲,还毁了十几个生员的前途,十几个人互相为证,都说父亲是泄题之人,可谓证据确凿了。而父亲提到的那个考生,他们也查过,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可即使是这样,父亲也坚决不肯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直到……直到他们拿去了我们母子三人的贴身饰物,以我们的性命相要挟,父亲才承认了罪名。”
安银霍一脸的伤心愤恨,原来在父亲心中,他们母子三人才是最重要的,甚至重于他最爱惜的名声!
“按照你的说法,能有如此权势的人并不多。能够杀害朝廷命官,收买胁迫生员自毁前途,你可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方雅歌冷静的分析,猜测着幕后之人。
“父亲不肯说,他怕我们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安邦兴的本意是保住妻子儿女的性命,又怎会将真相告知。
“你觉得是谁陷害了安大人?”方雅歌继续问道,上一世安银霍成了靳钰的左膀右臂,而且他也并不恨舅舅,难道是,英王的人?
安银霍沉寂了半响,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告诉了安宁郡主他的仇人是谁,安宁郡主是否还敢收留他们兄妹?如果不说,那么他们是不是会给公主府带来危险?
看了一眼方雅歌镇定的神情,安银霍决定赌一把,他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郡主既然救了他们,就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怀疑加害家父的人是礼部尚书——解灵均!”
“此次试题泄露应该是礼部内部人所为,礼部在英王崔齐光的管辖之下。父亲经常说……”
安银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方雅歌,接着说道:“说皇上虽然登基多年,可是崔齐光扶持简王之心不死,所以每次科举才会有那么多北方的学子中举。皇上虽能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可却管不住那数百人的中举名额,只能看着崔齐光为简王培养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