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瞳被谈倾掳上婚车的时候,言家大宅里——
“妈妈……”言欢穿着今天一早刚修改好,及时送来的婚纱,慢步走出了房间,轻唤着早已等候在外头的言夫人。
言夫人一转身,看到缓缓走出房间的言欢,就是一身赞叹:“我的女儿,你真的太美了!”
言欢的确是一个美人。今天,更是美的大放异彩。和她那张古典美人脸儿有所不同,她身上的婚纱则是带着几分欧式风格,将事业线完美展露在外头之后,背后的一大块则是透明的蕾丝。只要站在她的身后,便能将那一处风景一览无遗。再加上高价聘请来的发型师和化妆师,言夫人相信她的女儿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是吗?妈妈,可我觉得好像头饰不怎么好看!”言欢摸着还没有带上去的头饰,一张脸上都是不满。那头饰,是由几种鲜花编织而成的花环。造型师拿来的时候,就被言欢骂了一顿。因为她觉得,不够华丽。
“不会啦,朴素一点,但也很好看!再说了,现在婚礼就要开始了,这时候咱们可没有时间再去找一个。”言夫人说着,接过言欢手上的头饰,亲手帮她戴上。
“好吧……”言欢虽然还有诸多的不满,但母亲都那么说了,最后她也只能妥协了。
“好了,我的女儿咱们该出发了!”言夫人满含柔情的拨弄着言欢垂散在脸颊上的发丝,眼底泛着泪光。此时她的心里感慨万千,因为今日是她女儿出嫁的日子。
将言欢送上婚车的时候,言夫人就开始苦口婆心的说着:“嫁出去之后,你就要懂事一点。不能总跟以前呆在家里一样,那么任性。还有,你的婆婆顾念兮虽然看上去很好相处,但你也不能顶撞了她,知道吗?她可是手上掌控着三大跨国集团的富婆……”
她的话语里,含着她对女儿的不舍。但更多的,则是她对财富的贪婪。
“妈,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放心吧,该怎么做我都有分寸!”言欢笑了笑,画着精致新娘妆的小脸上,笑容得体大方。
“那就好!”母女两人一并上了婚车,直接前往谈家这次举办婚礼的帝锦酒店。
这前往帝锦酒店的一路,言夫人都能感觉到这次婚礼谈家比订婚重视多了。不只是这去帝锦酒店的一路上都妆点着五彩气球,每个路口都有交警设卡,尽力控制好这帝锦酒店前方道路的道路畅通。这么一路看下来,言夫人倒是对这场婚礼挺满意的。
只是在婚车即将进入帝锦酒店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拦截了下来。
“怎么回事?”言夫人的笑容,瞬间就消失的荡然无存。像是她这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脸面。可今儿个,谈家和他们言家的联婚上,来往的宾客又那么多,她在这个时候被人拦截在门外,那像话吗?到时候,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夫人,他们说新娘的婚车队伍已经进场了。他们怀疑我们是媒体记者伪装的!”坐在前边的司机,在下车和这批训练有素,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保安员的人交流之后,降下了车窗这么和言夫人说。
一听到司机的话,言夫人和言欢脸色都一变。
新娘子的婚车队伍已经进场了?
这么说,慕瞳还是不要脸的来参加这场婚礼了是吗?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言家也做好了一手准备。只要在婚礼进行之前,撕开了慕瞳的真面目的话,到时候他们还怕她死赖着不走么?
想到这,言夫人只能在无奈中将一张请柬交出来,递给司机去交涉。
今天这场婚礼,谈家为了安全和不被媒体打扰起见,只有拿到邀请函的宾客才能进去。而言夫人是因为慕瞳盯着言欢的头衔,才拿到了请柬。
有了这一张邀请函,进帝锦酒店的路也畅通无阻。只是言欢穿着这么一身新娘礼服,实在引人瞩目。因为再次之前,刚才在这边的人都见到了新郎官牵着新娘子走进酒店的这一幕了。怎么这一会儿,又冒出了一个新娘子?所有的人,都纳闷不已。
同样心情不快的,还有言欢。从帝锦酒店大门一路走来,言欢都能听到别人在窃窃私语。
“咦,怎么又来了一个新娘子?”
“估计是走错路了吧?”
“不会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走错?那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随着听到的质疑声越来越多,言欢那张带着精致妆容的脸儿越发的扭曲。她差一点就忍不住,站在那边和那些人对吵。最后,言夫人强行将她拉走了。
“妈妈,我受不了了!这场婚礼本来就是我的……”这是用她的名义举办的婚礼,为什么她这一路走进来,却备受质疑?言欢不甘,心里更是堵得慌。
“欢欢,没事!等会儿,把那贱蹄子赶走,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质疑你!”言夫人轻拍着言欢的手背,安抚着。听着言夫人的话之后,言欢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但看着那些人的有色眼神,她道:“妈妈,我们去找她吧!”
听到言欢的这话,言夫人自然也猜出了她口中的那个“她”字,指的就是慕瞳。
“好!”对于言欢的话,言夫人倒也赞同。眼看着婚礼就要开始了,要是能赶在这之前将那野丫头处理好的话,就皆大欢喜了!到时候婚礼照样举行,言欢正大光明的当她的新娘子,至于慕瞳那个冒牌货有多远滚多怨就是了。
朝前走了一阵,言夫人颇有心计的扫了一下酒店周围。只见谈家一家,都在酒店门口那边迎接今天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忙得不亦乐乎。连谈倾,也在之中。
看到这,言夫人便对一侧的服务员说着:“带我们去新娘子的休息间!”
言夫人,服务员自然是认得的。
上次举办订婚仪式的时候,他们都见过,也知道这就是新娘子言欢的母亲。至于言夫人身边站着的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他们就不认得了,更不明白这言夫人怎么会在女儿婚礼的今天迟到,还带来了另一个新娘子。
不过心里的疑惑虽然多,服务员还是很快带领着这两个人朝着新娘休息室走过去。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慕瞳所在的休息间里,现在还有四个人。
这四人中,有三个来自童家。
童太太带着童贞,还有童颜挽着宁子诚。这四人的出现,让休息室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慕瞳,没想到你还敢来参加婚礼!”童颜是率先开口说话的。穿着一身纯白小礼服裙的她,看上去更像是来当今天的伴娘。所以当她以伴娘的身份要见新娘的时候,服务员就带着她来了。可带着她过来的服务员大概没想到,童颜确实是来当伴娘的,只不过不是当慕瞳的伴娘!
“这不关你的事!”到这一刻,慕瞳其实还搞不清楚谈倾到底想要做什么。今天从她一睁眼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连她都无法操控的事情,童颜叫嚣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是啊,确实不关我的事情。但慕瞳,你确定顶着别人的名义结婚,你能安心?”童颜的笑容,带着一点扭曲。她一直以为,慕瞳应该不会出现在婚礼才对。但今天看到穿着一身婚纱的慕瞳坐在这里的时候,她有些慌了。因为直觉告诉童颜,今天的一切可能不会像言家计划的那般完美落幕了。
“……”对于童颜的话,慕瞳没有作答。视线从童颜身上带过的时候,她看到宁子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的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跟慕瞳说。
但慕瞳觉得,事到如今她和宁子诚真的没有什么可说了。相比较宁子诚,慕瞳更好奇呆在童太太身边,一直不做声的童贞。
和童颜相比,见到她的童贞安静到诡异。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
那日在玉器店,慕瞳身上的梅花型胎记被她撞见之后,她也一度担心童贞会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童家。可现在看来,童贞似乎没有说出去。不然,现在童颜又怎么敢在她慕瞳的面前大声叫嚣?而童太太又怎么会用如此怨毒的视线,盯着她看?
莫非,童贞真的对这个梅花型胎记一无所知?可从那日在玉器店童贞仓惶逃离的反映上来看,慕瞳可不觉得她对这胎记一无所知。可她明知道她慕瞳身上的梅花型胎记,却不敢将这些告诉童太太,或是其他人……对上童贞那打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有意回避她的视线,慕瞳突然有些好奇这童贞的想法。
“慕瞳,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童颜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似乎有些忍受不了此时慕瞳对她的无视。没等到慕瞳的回应之后,她又有些炸毛了。可她的反映,只让慕瞳别有意味的看着她。
整个过程,慕瞳没有说上一句话,却比童颜叫嚣了多少句都来得体面。尤其是宁子诚此时那沉下去的脸,更证明着这一点。其实,童颜寻常在童家长辈的印象中,是童家最识大体,懂得进退,更懂得在人前伪装好自己的情绪的孩子。正因为这样,当年童谣出事之后,童颜才会顺利的取代了她的位置,继而成为童家上上下下最看好的孩子。
但今天,她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光是童太太几次瞪着她,示意她收声,她都没有闭上嘴,导致童太太脸色都变了好几回!其实,连童太太都不明白,向来聪明的有眼力的童颜,每次遇到慕瞳的时候,她的气质和度量什么都丢弃不顾。
“慕瞳……”童颜没得到慕瞳的回应,似乎有些不肯善罢甘休。
若是寻常,童太太也不会管她。毕竟她也不是打从心里喜欢童颜,若不是担心现在自己膝下并没有亲生孩子,到时候童家若是发生什么变故没人为她说话的话,她才不会刻意去讨好童颜。
但刚才,童太太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她担心童颜要是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的话,到时候顺带着连她的脸面都丢光了。考虑到这一点,她才不得才开口:“颜颜,适可而止!”
本来还打算叫嚣的童颜,在听到童太太冷声呵斥之后,才不得已住了嘴。就算童太太现在在童家的地位不打稳固,但她还是童家的现任主母。童颜就算有再多的胆子,也不敢人前顶撞她。可童颜的不满,还时时刻刻通过她那一双不满的眼神深切的传达。
童太太倒是没有忽略童颜的眼神,扫了一眼站在童颜身边的宁子诚,她道:“子诚,颜颜有些不舒服,你先带她到外面休息一下!”
“大伯母……我没有不舒服!”童颜的眉心皱成一团。
“你这孩子脸色都那么苍白了还说你没有不舒服?身体是咱们的本钱,坏了可就不好了!”童太太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刚才的火气都被她明显的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满脸的慈爱,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关心童颜而已。
“子诚,还不快带着颜颜先出去?”童太太见童颜还张口打算说些什么,立马又补充上了这么一句。
童太太这长辈,都连着两次对宁子诚发话了,这个时候宁子诚岂敢不从?就算他现在有再多的念想要留下来和慕瞳谈一谈,都只能先拉着童颜的手,将她带出去。
整个过程,宁子诚的视线始终落在慕瞳的身上。可慕瞳始终坐着没动,头顶上的柏芝等光线照下来,落在她头上那个谈倾亲手帮她带上的皇冠,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那些光,一直刺痛着宁子诚的眼……
曾经,慕瞳多希望宁子诚能多看自己一眼?可那时候,宁子诚没舍得多给。如今却……
也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那些深埋在心里的爱恋,也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散吧。
慕瞳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闭上了眼。将某些情绪,深深的掩盖在自己那贴着假睫毛的眼皮底下。
可就在慕瞳对着自己心底曾经的爱恋做着最后的告别的时候,却有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女音闯进了她的耳朵里:“你的能耐,倒是挺不小的!”不似童颜那般,恨不得诏告天下的高音倍,这人嗓音里都带着笑。门口的人若是不仔细听,估计以为这人只是在和她聊天说笑。但事实上呢?她却用最为尖锐的言语,刺痛着别人的心。
慕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还站在自己几米之外的童太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她那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亦是浅笑盈盈。可看到这样的她,慕瞳却本能的往后一缩。
不是畏惧,也不是不喜,这种感觉叫做本能的厌恶。在慕瞳的大眼里,表现得是那么的明显。这种反应,童太太自然也看在了眼里。说真的,期先她是不开心的,但后来她一想到这女孩和她也没有多少关系,她的喜欢不喜欢,又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想到这些,童太太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若是此时她知道,几个月之后她会从慕瞳那边再看到那个时隔二十年再度出现的童家长孙的玉佩,还有慕瞳肩头上的梅花型胎记,她此时绝对会极力往回慕瞳的心。只可惜,到那个时候慕瞳已对她恨入骨,厌入心。
“我原先以为你只和倾儿好着,没想到你连颜颜的未婚夫那边都能暗度陈仓,我还真小看了你!”刚才宁子诚的眼神,要让人不联想到点什么,还真难。童太太便是看穿了这一点,才说了这些话。
可是,童太太只看得懂宁子诚对慕瞳有情,却不曾知道他们相知相守好几年,就差捅破那一层纸。而童颜,才是插足了别人恋情的人。童太太不曾调查清楚这些,却一味将责任推卸到别人的身上。这,和当年那个在小哑巴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