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风淡云轻,对林杝的疑惑或者惊讶并不在意,淡笑曰:“四小姐今日就在此地歇息吧,你这朋友一时半会也不能动。白牙,去把小阁楼收拾出来给小姐住。”
林杝立即阻止,“我过会儿自己收拾就行。”让一个七八岁的小药童给她干活,她消受不起。
白牙包子脸气鼓鼓:“小姐你是嫌弃白牙小?”
“被你看出来啦。”林杝笑,有意逗逗他,这孩子还真可爱。
“哼!”白牙把手上的绷带往她怀里一砸,圆滚滚的身子就朝楼上爬。
苍山道:“白牙最吃激将法,小姐你下次得换一招。”
林杝发现白牙是个极有自尊心的小孩,既然要强,她也就不去阻止。寻问了些公孙四娘的伤情,苍山说公孙四娘的箭伤伤及筋骨,三日之内最好不要移动,三个月内则最好不要使用武功,否则定然留下后患。林杝明了,看来她明日得一个人去官府借兵了。
医者淡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问林杝怎么会来豫州。林杝便把她进宫做了执笔女官,又被承恩帝莫名其妙扔出来“委以重任”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她在心里亲近苍山,因为苍山是林仲之的朋友,好像离苍山近一点,就是离二哥近一点。
“郴州各地水患,情况不容乐观,四小姐这趟任重道远。”苍山皱眉,注视林杝的目光有些沉重。
林杝点头,坚信:“山穷水尽,柳暗花明,总有解决的法子!”
“四小姐好心志!”苍山笑,靠近林杝右耳边,不着边际道,“不过你先问一问你这个朋友,可有什么话要与你坦白么。”
“什么?”她不解,疑惑望向男子。
男子却不多说,飘然去了内院,清理做手术用的那些工具。
林杝对苍山有亲近,自然有信任。当初在林府里,也是他警告她身边的危险,虽不说救过她的命,劳心劳力了许多回却是真的。
所以他莫名其妙留下这一句话,林杝听进去了,走到床边打量公孙四娘。
公孙四娘虚弱,并没昏过去,听到林杝的脚步声,脑袋反枕在枕头上,轻声唤:“姑娘。”
“你就在苍山大夫这儿养病,明日我去找豫州官府,让他们带我去清河。”
“我明日能下床。”
“不用,你已保我周全。”她从腰间取下荷包,放在公孙四娘枕头边,全然没有把她当做七王爷府的走狗,只是当初那个与她谈妥了条件,护送她至郴州的普通雇佣者。
公孙四娘并不知道林杝是否知道她的身份,看到她给钱要打发她走,激动地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正想说些什么,林杝按住她,“莫动了伤口。你我也算患难与共,今日我要你坦白一句,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公孙四娘呆滞须臾,她先前未听到苍山对林杝说的悄悄话,自个儿在心里迷茫又纠结,姑娘你到底指的什么?
“嗯?”林杝看她神色变幻,好像真的有事儿瞒着她的样子,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把苍山,大夫果然火眼金睛。
“姑娘,我是七王爷派来保护您的,所以不收你的银子。”
这件事情算不算?
林杝险些忍俊不禁,面上努力保持肃穆的表情,道:“这事儿我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
真的还有?!
“还有一件,没有告诉姑娘,是李一总管要我保密的。”
“那你敢告诉我?”林杝小迷茫,猜不着公孙四娘到底要说什么。
“既然姑娘问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始终沉默的李束樘这时忽然默默对林杝说:“本王劝你别知道的太多。”
林杝就虎了,“说!”
“其实,我是个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