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既然你们要讲礼法,咱们就来讲礼法:
当初爹娘私奔她不敢置评,但如今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是非曲直另是一个结果了。
凡事要讲“情理”。“情”字在“理”字之前,若是违背了这个“情”单讲“理”的话,当初的有理现在则变得无理了。
若能给死者一个名号,不枉她对太子之情、对大靖之义,则既坚持了理,也兼顾了人情,谁也没有闲话好说。
贾太傅急了,道:“郡主,非是我等不讲人情,只是郡主亲娘乃安国忠义郡王高家人……”
杜鹃再次打断他话,道:“正因为我娘是安国人,才更要慎重行事。她可不仅是高家孙女,她还是青龙王外孙女,自小在大靖出生,大靖长大,代表的是青龙王,是安国皇室!除此外,她还曾被安国皇上选中为安国太子妃。现在倒好,大靖太子抢了人家的妻子,却只让她做妾,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等于狠狠地打安国的脸面,打海外新安国的脸面。这两国虽是异国,却也是我太祖皇帝子孙。如此嚣张,本郡主看也不用商议了,赶快往边关屯军。准备开战吧——是个人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停了停又加上一句:“青龙王要是知道了,恐怕要从皇家太庙跑出来,拿枪扎人!嗯,我曾祖父英武帝知道了,也是要骂人的!”
她把死人也抬出来利用了。
孔少师看着靖安郡主,几乎要擦汗了。
真奇怪。明明私奔失德,怎么被她一说,私奔倒成了荣耀了呢?
他道:“郡主,此事朝廷大多臣子都反对。”
杜鹃道:“那大人就该同他们据理力争!”
孔少师听得眉头直跳——
让他支持私奔的女子为太子妃,不如杀了他!
可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畏惧人言。
因此他道:“郡主此言差矣。朝臣意见正代表民心。”
杜鹃道:“这世上永远只有少数人是智者。比如当初青龙王与大靖联姻;比如英武帝与青龙王化干戈为玉帛,开创‘英武盛世’。如今诸位大人是要做智者,还是要随大流?”
孔少师顿时脸涨红;贾太傅也呼哧喘气。
余者无不愤怒地看着靖安郡主。
杜鹃恍然不觉,看着众人的双眼清澈可鉴、纯净无暇。
众人瞪了她一会,一齐觉得泄气。
大家又不是傻子,衍庆郡主跳崖,确实改变了情势。
如今对着她清澈无暇的女儿,老谋深算的人也禁不起她的直言不讳。况且她也不是一味天真。那句句话都跟刀子一样。偏还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叫人听了憋屈不已。
杜鹃见他们不说话,又道:“诸位大人都是世间名儒和朝廷栋梁。是皇爷爷特别指派来辅佐太子殿下的。若太子被人骂无情无义,不知道的不说是被朝臣逼的,还当是你们教导的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还真大意不得。
贾太傅受不了了,想转移话题,让脑子清醒清醒。因此道:“此事臣等稍后详议。请问郡主,还有两件什么事?”
杜鹃忙朝他们跪下道:“那本郡主就替娘亲先谢过诸位大人了。”
众人“呼啦”一声全站了起来。避之不及。
这个靖安郡主,还赖上他们了!
炎威太子依然端坐着。也没插话。
但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威势已散,满眼柔情地看着女儿。嗯,民间有句话叫“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他觉得这话很对。
杜鹃一跪就起,道:“第二件事就是本郡主的婚事,也要劳烦各位大人。”
此话一出,众人比刚才更震惊。
亏得没喝茶了,不然定要呛得死去活来。
愣了一瞬间,孔少师首先斩截道:“郡主上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照拂,中有太子殿下宠爱,还有叔伯兄弟辈,婚事焉能由我等指手画脚!”
不怪他激动,因为杜鹃望着他说的这话,他能不紧张吗?
杜鹃道:“天家无私事。本郡主的婚事本来也不敢劳烦诸位大人,但朝中偏有人作梗。既如此,本郡主不敢令皇爷爷和父王被御史言官指责,就只好请诸位大人作主了。诸位大人最讲公理道义的。”
众人被她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满嘴说什么“天家无私事”,那天在金殿上孔少师出言责她不该在十三皇子屋顶上坐逼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太师终于开口了,问道:“郡主中意的夫君是谁?”
杜鹃道:“本郡主从小就由养父母作主,与林家林春定了亲。那时本郡主只是个乡下孤女。如今要是因为回归皇家就悔婚,岂不成了无信无义之人?人无信不立,诸位大人想,这还是小事吗?真要这样,朝廷何以教化民众?”
孔少师听得心里直抽——
从这方面来说,他还真推辞不得。
只是他心里怎么就不甘不愿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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